今天是老谢和老刘结婚三十五周年的日子。三十五年,算起来有22775天,夫妻两个人能风雨同舟的走过这么长的日子,真是很不容易。可是就在今天,他们两个人却以调解离婚的形式将三十年的风风雨雨,每一分每一秒都变成了过去。
老谢出身农村,那个时代要想摆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命运,当兵成了最好的捷径。部队是一个锤炼人的好地方,在这里只要你能吃苦,有智慧就能有所作为。没过多久,老谢就从士兵提了干,经人介绍认识了干部家庭出身的老刘,尽管老刘的文化不高工作不太好,人长的也有些寒碜,可对老谢而言这门婚事还是“攀了高枝”。在老谢的仕途上,老刘家的确是功不可没,遗憾的是,老刘以此总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对老谢及老谢的家人。这使老谢原本感恩的心,渐渐变的淡薄起来。
老谢转业的时候是正团级,老刘的家人托了关系给老谢谋了一个不错的职位。毕竟是军转干部,到了地方依旧发扬着军人的优良作风,这也使得老谢在单位深得人心。对于老谢而言,也只有在单位他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尊严。随着老谢手中权力的不断增加,老刘的疑心病也越发的严重。起初是一天四五个电话打在老谢的手机上查岗,后来就直接打给老谢的司机查证,老刘还通过远在上海工作的女儿给老谢打电话进行“测慌”,在女儿不愿意加入到侦察队伍后,老刘就直接到单位眼见为实,搞的老谢很没有面子。两个人的关系也开始恶化。可是老刘不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种不当行为给两个人的婚姻带来的危机而且认为自己这样做是为了让老谢守好晚节。
为了避免争吵,晚上老谢估摸着老刘睡了才回家,没想到每次都是被突然打开的灯吓了一跳,接着就要应付老刘的“审问”。如果回答不对,轻者让老谢睡客厅,重则将其推出门外,用老刘的话:没有他们家,就没有老谢的今天,所以一切都应该是老刘的,让不让老谢住家她说了算。有时老谢真想一走了之,可是想想自己的身份,他还是选择了忍受。在这种高压情况下,回家对老谢来讲成了一种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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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在老刘将水杯扔向老谢的那一天后,老谢终于离开了家,搬到了办公室。
家是聚集爱的地方,人散了,情自然也就淡了。老刘多次到老谢单位闹,此时的老谢可能是累了,变得不在乎了。老谢的这种不在乎让老刘变的疯狂起来,她竟然在老谢的单位发传单说老谢有作风问题,这也彻底摧毁了他们两个三十多年建立的感情。
直到老刘接到老谢的离婚诉状才真的意识到这回真的伤了老谢。老刘开始以自己处在更年期为由求得老谢的原谅,可是老谢不接受她的道歉。老刘希望女儿站出来替自己说话,可女儿说只站在真理一边。老刘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法庭,希望法庭可以让老谢回心转意,跟她回家。老谢的态度很坚决,他不否认他跟老刘之间的感情,但是两人却没有执子之手的基础——尊重。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老刘将他推出家门,现在他宁愿抛弃一切,也不愿意再进这个家门。
老刘说她再托人找老谢说和说和。
半个月后,老刘来到法庭说:“我同意离婚。不过,房子和存款要给我。”
老谢答应了老刘的要求,老刘说:“你们就不能通知他跟我面对面的调解吗?”
“老谢说他更愿意跟你背靠背的调解。”其实老谢的原意是,走到对簿公堂这一步就不想再见到老刘。
老刘也没有说什么,在调解协议上签了名,可能她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断了自己和老谢之间的情义。只是此时她表现的这么冷静道是我没有想到的。
领调解书的今天,老刘对我说,再过一周她要做子宫切除手术,希望法庭能通知老谢让他到医院看看他。
“你为什么不自己给他打电话呢?”我问。
“他根本就不接我的电话。其实,我也不恨他,这三十多年来,他对我真的不错,是我自己不懂珍惜,错过了。他不来看我,我真的不恨他。不过,还是希望法庭通知他一下。”
我竭尽全力的也没有把工作做下来,老谢还是那话:不愿意再见到老刘。
老刘手术后的第三天,我到医院看了她,对我的突然到来,她感到很意外,我说:“我受老谢之托来看看你。”
老刘什么也没有说,眼里噙着泪水。
我想老刘一定知道我在说谎,她知道老谢不会这么做的。垂暮之年,本应该享受天伦之乐,可是她却孤独的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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